你要殺了那個美國人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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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早上發了一條朋友圈，我說“這個世界瘋了，我喜歡”。我說的是小紅書上面滿屏的美國人，“TikTok rufugee（抖音難民）”。

白天斷斷續續看了好幾條，加了好幾個，晚上處理了點事情，現在是凌晨三點半，我想還是寫篇短文記錄一下再睡。

大部分時候，我寫的都是不那麼令人開心的事情，比如前兩天寫的農民基礎養老金，員工和企業的社保問題。這個世界確實也有很多糟心的事情，不能怪我。但小紅書這個確實令人開心，也許有人會說，這事兒長不了，也許吧，但短暫的快樂也是快樂。

這裏面肯定有很多弔詭、諷刺的意味，你讓我寫我肯定也能寫，但我不想寫，我只想說：只要能彼此看見，就是好事。

我前兩天聽了一期音頻節目，一個孩子，放學回家跟他的媽媽說，要把美國人日本人臺灣人都炸死，她媽媽問爲什麼，孩子說因爲校長在道德與法治課上跟他們說，他們想霸佔我們中國。媽媽問孩子，你見過他們沒有？孩子說沒有。於是媽媽說：你都沒見過他們，爲什麼說他們是壞人呢？老師說的，也不一定對。以後你有機會出去，跟他們交往接觸，就知道了。

這段話說得真好，只要見面，就是好的，哪怕只是在小紅書上看見，也是好的。要消解被灌輸的仇恨很容易，一旦你去接觸，就很容易消解。

我也很喜歡這種溝通方式，發明“Cat Tax”的真是個天才。“世界破破爛爛，小貓縫縫補補”，我從來沒有這麼真切地感受到這句話是如此貼切。

This is my cat tax.

除了小貓，還有音樂，我加了一個叫Bryan Elijah Smith的音樂博主，下面有人留言：“感覺好神奇，從沒有這麼近距離看到這麼多外國人，大家都能和平相處，一起歡笑，這個世界也會變得更美好。”我加了韋德和杰倫威廉姆斯，還有一個姑娘，長得特別像海瑟薇，下面有人留言：“天啊，我的wifi不見了，原來你在這裏，我親愛的wifi。”

你會發現你跟他們是如此相似，包括窘迫也是如此相似。

所以，你還想殺了那個美國人嗎？

應該不會。

也許還會。

孫志剛事件之後，我聽過一個藝術家講過一個故事：他的朋友搞行爲藝術，被關進去。六個警察都是老鄉，於是聊了起來。聊的投機，於是叫了盒飯，一邊喫飯，一邊聊。後來隊長進來了，問什麼事，然後叫那六個老鄉用不同的手法教訓他的朋友。沒有猶豫，立馬開打。

但Tanja Hammann說得很對。

類似的話，我在胡友平女士被害之後寫的那篇《以真實的人抵抗虛妄的仇恨》結尾也說過：“如果沒有那些仇恨教育和宣傳，如果讓輿論市場自由生長，不出五年，頂多十年，我們的仇外情緒可以減少九成。我不認爲這是一個過於樂觀的判斷。因爲我相信，我們絕大多數人，都更接近胡友平。”實際上根本用不了五年，我還是太保守了。

於是喟嘆：我們原本可以的，是誰阻止了我們的溝通？又是誰消弭了我們本有的善意？

結尾放一個我最喜歡的TikTok rufugee說的話，我偷偷從小紅書摘過來了，我想他不會介意。如果你想加他的話，他的名字叫Jaybill McCarthy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