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量掛帥的文旅接不住夜騎的青春
鄭州學生夜騎開封的事,經過一番操作猛如虎,已然退潮。後來又偶現外地學生帶車去騎,或改作步行的,感覺更是百無聊賴之舉,主流寂滅之下,稀疏跟隨者不足爲慮。所謂青春無售價的口號,像是流淌又幹涸的中二病,在鄭開大道上飄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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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州學生夜騎開封的事,經過一番操作猛如虎,已然退潮。後來又偶現外地學生帶車去騎,或改作步行的,感覺更是百無聊賴之舉,主流寂滅之下,稀疏跟隨者不足爲慮。所謂青春無售價的口號,像是流淌又幹涸的中二病,在鄭開大道上飄散。
對於這件事,如果往大學生夜騎上疊加意義,其實是很沒意思的事。就連他們自個,也都止步於不知所謂的青春感受上,若上其他價值就會有騎劫之嫌。反倒是,覆盤一下本次的教訓,倒是有些可討論的地方,省得某些人趁亂隱匿。
在夜騎剛出現時,鄭州當地的官媒是全力追捧的,發了長長的公號,文體居中那種,主題詞是PASSION,接大學生的夜騎連帶吹噓城市建設的成果。作爲夜騎的起點,大張旗鼓的鄭州官媒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,青春在這裏被第一次“販售”。
對大學生夜騎展開的團委式正面宣傳,或許是無形中——也或者是默許助推——捲進了更多類似於校團委那樣的跟進動作。大學生之外的鼓勵方,遵循流量的慣性,試圖爲夜騎注入歌頌的主題,讓青春爲流量所用,這是鄭州夜騎的初始動力。
有意思的進展是,鄭州官媒對夜騎的鼓勵,讓開封官方誤以爲要有“潑天富貴”來襲。“潑天富貴”是從近兩年地方文旅操作中誕生的極惡俗的名詞,夜騎一事再度證明,潑天的不一定是富貴,也可能是針氈,如今的開封官員只怕是有苦難言。
在流量掛帥之下,鄭州官媒盛讚青春PASSION,開封則揭開了自尋煩惱的數日苦旅。無論是市長口中的“迎接隨機性大客流”,還是市內景點延長開放時間等舉動,都在事實上增加了大學生夜騎的熱度,開封繼鄭州之後爲青春標上加碼。
若以流量觀之,夜騎大學生打出的“青春無售價”旗號,是他們無法擁有青春感受的直觀證明。實際上,這些年輕人自以爲的無售價,在文旅口的吹鼓手、操盤手那裏,被計入了城市經營的應收賬本——區別只在於如何榨取這類青春。
隨着夜騎隊伍壯大,青春的PASSION表露出其傷害力,鄭開大道成爲一個文旅部門無法掌控的劇場,單車圍城的開封演變爲一個流量堰塞湖,事情就起了變化。管制邏輯開始上升,流量邏輯旁落,一地雞毛的文旅誤判就成爲僅次於青春夜騎的笑話。
中原大學生夜騎事件,無可辯駁地證明,文旅口媚衆取巧的流量思維,是一種汲汲於利的騎劫模式,其動機之功利、操作之魯莽,不僅無力駕馭流量,反而爲流量所乘。文旅口的流量運營,是現時整個行政體系中最大的形式主義。
鄭州官媒在夜騎無法收拾的局面下,又變換論調,試圖爲幾天前他們鼓勵的青春之火降溫。官媒的進退失據暴露在全網的聚光燈下,其窘態,其尷尬,體現了融媒體時代宣傳的路徑依賴症,以及專業技術上無所據守的茫然之態。
文旅條線失敗的流量操作,在引導口徑上表現爲把學生視作安全隱患,其對所謂青春的操弄可見一斑。爲了替文旅口擦屁股,其他部門也要奔赴鄭開大道執勤。作爲先開又封的直接後果,青春們出校要領路條,多少同齡人要罵夜騎的傻波衣?
淄博燒烤那波流量文旅之後,統計表明流量文旅創造的GDP在當地總盤子中不足道。大學生夜騎風波將爲這種”統計“增添更多的東西,亦即文旅口的流量操作往往暗藏潛在的重大輿情危機,文旅口玩的是流量,也是玩火自焚的零和遊戲。
從淄博、哈爾濱、甘孜等文旅部門對流量的利用,以及它們給其他地區的啓發,戳破了流量可被收服的行政自信。流量內在的反轉慾望是任誰也無法馴服的原始慾望,將流量等同於民意,接入行政決策的起點,用它來裝點行政門面,早晚會後悔。
夜騎的大學生,不止打了鄭開兩地流量掛帥的文旅耳光,還在官方主動騰出的馬路劇場上,展示了一些青春當事人不可能有、卻會被觀衆賦予的別樣含義。大學生夜騎也許是一次影響不那麼大的試驗,但誰能說這種影響僅限於此?
有個作家說過,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。夜騎事件則表明,當這兩樣東西並存於輿論場時,沒有售價的可能不是青春,而是耗材;那些自以爲擁有流量、利用流量的人,掌控感未必像自誇的那麼好,失控纔是流量的本質。
夜騎是大學生浪擲時光的方式,將荷爾蒙交付某種未知,然後在全面的算計中膨脹爲必須被管制的無序之力。這不是對青春的諷刺,而是對社會荒蕪的嘲諷。拔高夜騎的意義是不對的,可它凝聚的那些東西,召喚的解讀,不知包含多少錯付與浪費。
對青春小鳥已不在的論者來說,面對夜騎的大學生之自選動作,同樣有青春與青春感受的隔閡。也許他們並不需要什麼理解,而理解本身也很詞窮且無能。就這樣,一個迥異於後浪敘事或團委敘事的現象,最終又被劃入廣義的禁慾範圍,彷徨復哀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