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你連王楚欽都不能調侃
秋天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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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來了。
不管王楚欽願不願意,他又成了脫口秀行業多舛命運的一個標誌。
早前,在10月1日晚的WTT中國大滿貫男單第二輪比賽中,頭號種子王楚欽以1比3不敵世界排名第50位的丹麥球員林德,繼奧運會單打比賽後再爆冷門。
脫口秀演員“瘦子”,在其自媒體賬號上發佈內容,調侃王楚欽輸球出局不叫“爆冷”叫“慣冷”,32是王楚欽的“幸運數字”。
這還蠻好笑的,我不覺得有任何不妥,就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調侃。
但這不是最好笑的,最好笑的是,10月4日,廣州野生喜劇脫口秀髮聲明回應稱,“瘦子”發佈的並非演出內容,並暫停與“瘦子”的演出合作,同時聲明“野生喜劇”所有演出內容均不涉及任何國家運動員,演出內容合法合規,並按正式流程進行申報。
這家名叫野生喜劇的脫口秀小企業並不是自己嚇自己,他們面臨的氣勢洶洶的流量,比他們所能吸引的觀衆多得多。
有要脫口秀演員失業的,有要追究脫口秀演員法律責任的(雖然這個要求完全暴露了他們對法律一無所知,哪怕是我們的法律),還有的恨不得立即搞掉這個行業。
喜劇的內核,果然是悲劇。只是這悲劇不是喜劇自身的,而是現實的,是我們的。
當你連王楚欽都不能調侃,你還能批評什麼呢?
我能想到的,也不過是高鐵上哭泣的兒童,把頭髮染成粉紅色的女孩,網絡上替弱者發聲的作家記者律師,以及那些因爲紅圈logo被聯想到媚日的企業。
就像在這次事件中,你吐槽王楚欽就要付出失業的代價,但可以無所顧忌地批評這個脫口秀演員,乃至詆譭整個脫口秀行業。
有時候你會發現,這個世界的惡意和善意是顛倒的。
我就不明白了,哪怕是在過去,王楚欽這種打球的,管他是馬球還是蹴鞠,輸了,尤其是輸得恥辱,老百姓也是可以吐口唾沫的吧?他既不是王儲,也不是卿,咋就吐槽不得呢?
大家可能也注意到,我一直都是用“調侃”或“吐槽”,來看待這位脫口秀演員對王楚欽的評價,它還上升不到批評的地步。
現在的輿論生態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了。你連調侃或吐槽都不能,還談什麼“批評不自由,讚美無意義”呢?喫屎誇不出花來,也是原罪。
當一個人巨嬰時,你可以選擇不嫁給他不娶她不理它,但是當一羣人巨嬰,甚至是巨嬰成爲流行人格時,就無法忽略或避開它的存在。
剋制地說,脫口秀已經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還能一看的流行文藝了。在正常的流行文化圈子裏,無論是演藝明星還是體育明星,都是形象公開最大化、最大程度接受受衆喜愛與點評的羣體。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脫口秀是一種冒犯的藝術,至少它應該可以調侃、吐槽明星。
所以,這隻能說明王楚欽並不是一個市場化的體育明星,他依然帶着鮮明的傳統特質。就像網友可以肆意調侃蔡徐坤的揹帶褲、模仿蔡徐坤打籃球,而市場化的蔡玉坤只能走法治化路線——寄律師函。
這纔是王楚欽們和蔡徐坤們的本質區別。
蔡徐坤辦不到的,王楚欽根本就不用親自辦。
經常寫“大稿子”的人應該對這個排比並不陌生:市場化、法治化、國際化。它通常用來形容一種理想狀態,比如打造市場化、法治化、國際化的一流營商環境。
王楚欽與其所代表的兵乓球,只有接受充分的市場化,才能迎來真正的國際化。
說到營商環境,脫口秀又何嘗不是一個行業,一個遲到的新興產業呢?脫口秀又何嘗不是吸納了童漠男、呼蘭、龐博、徐志勝、何廣智、李雪琴等一批再就業、靈活就業、職業轉型人員呢?
說到吐槽,這一輪中國脫口秀的興起,還要從一檔叫做“吐槽大會”說起。彼時的節目形式恰恰就是邀請明星名人,面對面地對明星名人進行冒犯,其間多少辛辣語,如今再看,已是讓從業者冒出一身冷汗的存在:我們當時居然敢這麼吐槽?尺度這麼大嗎?
我們有太多一出生就是巔峯的東西。國足如此,搖滾樂如此,脫口秀如此,小品和相聲如此,其他很多領域,又何嘗不是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