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以糞爲美的時代

甲辰年仲秋,司馬南入西安。西安上一次受如此屈辱,還是一千多年前,那時候它還叫長安,天寶二年正月,安祿山奉詔入朝覲見。這是安祿山第一次到長安,歷史的堤壩由此打開一個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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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辰年仲秋,司馬南入西安。西安上一次受如此屈辱,還是一千多年前,那時候它還叫長安,天寶二年正月,安祿山奉詔入朝覲見。這是安祿山第一次到長安,歷史的堤壩由此打開一個缺口。

當宰相張九齡看到安祿山時,留下一句話,“臣觀其貌有反相,不殺必爲後患。”那時候唐朝以肥爲美,以胖爲福,“祿山體充肥,腹垂過膝,嘗自稱重三百斤。”唐玄宗指着安祿山的大肚子問,這裏面裝着什麼,怎麼能這麼大呢?安祿山答,“沒有什麼別的,全是對皇帝的一片忠心。”

或許是審美上的缺陷,或許是被安祿山的花言巧語矇蔽,唐玄宗引狼入室,招來禍端。不過現在的西安市民卻是火眼金睛,司馬南之心,路人皆知,沖天臭陣透長安,滿城盡罵司馬南。司馬南在西安景區的直播過程中,主動跑過去想和路人握手攀談,沒想到路人不僅拒絕和他握手,還說,“你是司馬南吧?我認識你,我是反對你的,以後別TM在網上胡說八道了……”,長安一司馬,萬戶唾罵聲。

有些大善人,對於愛國婊演藝術家司馬南老師依然心存善意,他們說不要總攻擊別人的長相,要就事論事。其實,評價司馬南老師的長相,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了,因爲他的那些言論,實在是比他的臉還不堪入目,而且那些言論都在網上公開發表過,鐵證如山,畢竟司馬南老師是靠言論喫飯的,不是靠臉喫飯的,你批評他的臉,是留口飯給他喫,給他留混口飯喫的機會,這是善。我很早以前就說過,在罵一個人傻逼的時候,儘量不曬他的言論,因爲那是證明他是傻逼的證據,給人留條活路吧。

但有些人偏偏自尋死路,比如說西鳳酒,邀請了司馬南作爲中秋活動的文化形象代言人,而司馬南老師估計也是喝多了劣質酒上頭,夾頭病復發,扮演起了李白,背起了《將進酒》,看那猥瑣勁,不瞭解情況的人還以爲是請了司馬南老師扮演高力士背誦李白的詩,向李白贖罪祈求他的原諒。這場景像極了中國現在的白酒,打着文化的旗號,勾兌添加,坑蒙拐騙,不倫不類,最後禍國殃民。歷史的氣味總是相似的,天寶十二年,元日大朝會,萬國來朝,唐玄宗設宴款待,命人將柳林美酒(西鳳酒)傾注於殿下龍池中,酒海波湧、香動八方、萬人會飲。兩年後,安史之亂爆發。妖孽多了,總不是什麼吉兆,騙子口若懸河,華夏洪水滔天。

以前騙子騙個人,是需要付出時間成本的,無論能不能騙成,他總要花費時間走到這個人面前,而他能存活在有效時間總和,決定了他能騙到的財富是有限的,這也決定了他的危害程度是可控的。可是互聯網直播的出現,讓騙人的時間成本消失了,讓危害程度無限放大了,再加上我們的商品假冒僞劣橫行,一時間直播間裏羣蛆亂拱,他們一小撮滿地撿錢,人民大衆被割了又割,實體經濟千瘡百孔。明搶易躲,暗賤難防,雖然司馬南之流的直播,我們躲了過去,但是像賤賤的三隻羊之輩,我們非常難防。

中秋節前夕,三隻羊的“瘋狂小楊哥”在直播間賣“在香港都要排隊買的香港美誠黑松露流心奶黃月餅”“每一枚都是米其林大師親手製作”,三盒僅需59元。我認識幾個米其林大師,就算不認識,稍微有點常識的人也清楚,米其林大師沒有那麼閒,閒到59元三盒的月餅一個個親手給你做。這麼明目張膽的謊言,毫不顧忌受騙者尊嚴的低智謊言,你們都敢說了,你們跟華爲的餘承東有什麼區別?

華爲車BU董事長餘承東在一次直播時稱,“主動安全整個產業界是華爲我們率先提出來的”,這話要是傳到國外去,又要丟中國人的臉了,我一直覺得,外國人和米其林大師一樣,沒那麼閒,動不動就歧視我們,而我們之所以常被歧視的原因就是因爲這些滿嘴跑高鐵的人,對外辱華,對內反華,像安祿山一樣,一肚子的下水,卻說成了忠心耿耿。敬告三隻羊餘承東之流,人民羣衆只是看上去聽話,但並不代表在你們面前是個傻逼。“主動安全”這個概念出現的時候,還沒有華爲呢。自主品牌這四個字當然是你們的賣點,可你們得拿出點真東西實在東西,別搞些虛的假的,到最後坑的還是TM中國人,就像你們搞的愛國營銷一樣,買華爲手機就是愛國,可你們那一波三折的手機已經賣到大幾萬十幾萬了,實在是愛不起了,我愛我的國,可你只愛我的錢。

我認爲現階段零售的本質是信任,現階段電商的主要工作應該是重建信任,這也是爲什麼很多人一上來就要搞自己的人設,搞自己的IP,無非就是建立有效的商業連接,這種連接靠的就是信任。這也是爲什麼直播間裏的主播嘴裏都是“家人們”,可是很多“家人們”不知道,家人也分自己家的家人,和直播間的家人,他們給自己的家人們買香港美心月餅,而轉過頭來賣給直播間的家人們香港美誠月餅,這是誠心的。

三隻羊網絡坑蒙拐騙的問題,不是一次兩次了,前有“三無”吹風機、破壁機和絞肉機被曝虛標功率事件,今年又有“糟頭肉”梅菜扣肉事件和原切牛肉卷注水事件,現在又出現了“香港美誠月餅”和“假茅臺”的問題。對於這些問題,他們要麼否認,要麼不回應,並沒有像在直播間裏表演的那樣有擔當和值得信任。這種行爲傷害的不僅僅是消費者,傷害的還有實體經濟和社會體系。大家一次次努力重建信任,但是隻見一次次塌房,這不是什麼個人IP人設塌房的問題,而是整個社會支撐體系的坍塌。這當然不是他們的主要責任,但是他們的喫相太難看了,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建築,你非要在墳頭蹦迪。

我們身上的標籤是消費者,但越來越像被消費者(最慘烈的是金融消費者,宋石男叫獸就是其中之一),當他們高喊“一二三,上鍊接!”時,那哪是鏈接,分明是鐵鏈,將我們捆住,慢慢消費,有時候他們明明可以搶,卻非要用騙的,這是令人煎熬的。你可以搶走我的東西,但搶不走我的尊嚴,而騙,不僅騙走了我的東西,還順帶騙走了我的尊嚴,把它扔在地上任人踐踏。

世界是個草臺班子,對這句話我的理解是,世界上很多偉大的壯舉,或者是重大歷史事件,都是可以由一個個小人物完成的,或者是在不經意間觸發的,小人物也能創造奇蹟也能創造歷史。可當一羣小人物總是忙着面對有毒有害的水、油、食物、空氣、藥物……,甚至是同胞時,又哪有精力和機會去創造未來。如果不是看到文明世界的文明成果,我們還總以爲世界是個草包班子,上面站滿了騙子,騙子的嘴裏都是家人們。我們總是哭着喊着要真相,卻總是是非不分,不分到我們爲一個十歲日本兒童的殞命叫好,我們總是爲民族自豪感爭來鬥去,卻毫無恥辱心可言,在深圳上學的10歲日本男童被刺身亡,這是值得你自豪的事情嗎?這是能讓你的民族自豪感爆棚的事情嗎?如果是,那麼我跟你不是一個民族,不是一個族。

安祿山那個時代,是個以肥爲美的時代,司馬南這個時代,也是個以肥爲美的時代,第一個肥是肥胖的肥,第二個肥是肥料的肥,可以說,司馬南這個時代,是一個以糞爲美的時代,一個如蛆得糞的時代,我們卻不得不裝得如魚得水,那麼剩下唯一能做的,就是閉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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