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國鋒按部就班請出鄧小平,鄧小平迫不及待趕走華國鋒
搞垮“四人幫”之後不急着讓鄧小平復職,並非華國鋒的小算盤,而是當時中共高層避免動盪的共識。葉劍英說:車子轉彎轉得太急要翻車,要有個過程,不然真成了宮廷政變了。葉非常瞭解鄧,一直提防鄧抓權,設計了中央領導層“三新四老”格局 華國鋒按部就班請出鄧小平,鄧小平迫不及待趕走華國鋒 《伐林追問》第 42 期,2020 年 1 月 8 日首播 ◆ 高伐林 上期《伐林追問》播出後,有的觀衆朋友不認可我所說“‘兩個凡是’並非華國鋒提出”,質問說:不是他提的,還能是誰? 我在上期節目中已經說了:兩報一刊社論是中央理論學習組寫的,這個組由李鑫負責,李鑫是汪東興最信任的親信。汪東興當時的職務雖然只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,但由於他指揮 8341 部隊也就是中央警衛團抓捕“四人幫”,又由於他長期擔任大內總管,是毛澤東身邊的人,實際權力遠遠高於一般政治局委員。 當時在任的常委已經七零八落了—— 1973 年中共開十大,選出了 9 個常委: 毛澤東、周恩來、王洪文、康生、葉劍英、李德生、朱德、張春橋、董必武 兩年過去,1975 年,元月份李德生辭職,4 月死了董必武,12 月死了康生; “常委去世潮”是跨年度的,康生死後 23 天,1976 年元月 8 日,周恩來去世;7 月朱德去世、9 月毛澤東去世,10 月又抓了王洪文、張春橋。 黨代會上產生的九名常委,只剩了葉劍英一個人,當時還被毛澤東逼去養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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搞垮“四人幫”之後不急着讓鄧小平復職,並非華國鋒的小算盤,而是當時中共高層避免動盪的共識。葉劍英說:車子轉彎轉得太急要翻車,要有個過程,不然真成了宮廷政變了。葉非常瞭解鄧,一直提防鄧抓權,設計了中央領導層“三新四老”格局
華國鋒按部就班請出鄧小平,鄧小平迫不及待趕走華國鋒
《伐林追問》第42期,2020年1月8日首播
◆高伐林
上期《伐林追問》播出後,有的觀衆朋友不認可我所說“‘兩個凡是’並非華國鋒提出”,質問說:不是他提的,還能是誰?
我在上期節目中已經說了:兩報一刊社論是中央理論學習組寫的,這個組由李鑫負責,李鑫是汪東興最信任的親信。汪東興當時的職務雖然只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,但由於他指揮8341部隊也就是中央警衛團抓捕“四人幫”,又由於他長期擔任大內總管,是毛澤東身邊的人,實際權力遠遠高於一般政治局委員。
當時在任的常委已經七零八落了——
1973年中共開十大,選出了9個常委:
毛澤東、周恩來、王洪文、康生、葉劍英、李德生、朱德、張春橋、董必武
兩年過去,1975年,元月份李德生辭職,4月死了董必武,12月死了康生;
“常委去世潮”是跨年度的,康生死後23天,1976年元月8日,周恩來去世;7月朱德去世、9月毛澤東去世,10月又抓了王洪文、張春橋。
黨代會上產生的九名常委,只剩了葉劍英一個人,當時還被毛澤東逼去養病。
中共1973年十大產生的政治局常委,到1976年只剩下葉劍英一人。
那兩年也增補了兩人進常委,一個是鄧小平,只幹了15個月,1975年1月增補,1976年4月悼念周恩來的天安門事件之後,毛澤東授意,政治局會議將他趕出常委;另一個就是華國鋒,他就是在鄧小平被罷官的這次政治局會議上增補的,不僅當了常委,還擔任第一副主席。
1975年到1976年中共中央核心層就這樣急劇動盪,死的死,垮的垮,到“金色的十月”,就剩了華國鋒和葉劍英兩人。華國鋒到北京才五年,擔任政治局常委才幾個月,雖然得到葉劍英、李先念等人支持,但許多問題必須要倚重汪東興。汪東興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這就是爲什麼1977年8月,中共提前召開十一大,汪東興不僅當上政治局常委,更當上中共中央副主席。“論功行賞”嘛!
曾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任職、一度任《炎黃春秋》雜誌執行主編的徐慶全,也認爲:“兩個凡是”不是華國鋒提出來的,也不是針對鄧小平復出的。徐慶全不僅仔細讀了韓鋼教授文章《“兩個凡是”的由來及其終結》,認爲考據嚴謹,資料紮實,更翻看了1979年理論工作務虛會有關簡報,大體上梳理了“兩個凡是”出籠的經過——
曾任《炎黃春秋》執行主編的徐慶全在一次會議上發言。
1977年1月周恩來逝世一週年臨近,北京許多市民到天安門廣場送花圈,寫詩詞,貼標語,很多人要求平反天安門事件和鄧小平復出。1月6日,政治局召開會議。華國鋒肯定“小平同志的問題,要解決,但不要急”。他強調此事“毛主席有指示”,“一定要說毛主席指示錯了,會在羣衆中引起很大爭論”。華要求“服從同‘四人幫’鬥爭這個大局”,“毛主席、毛澤東思想這把刀子不能丟”。
第二天,1月7日,汪東興指示李鑫組織寫一篇社論,引導大家學文件,把對天安門事件、鄧小平問題的注意力轉過來。1月8日,李鑫召集中央理論學習組佈置了任務。但過了幾天,14日,汪東興佈置新任務,爲華國鋒起草一個會議講話稿,社論稿的起草暫時擱置。
汪東興。
這是個什麼會的講話稿呢?李鑫後來介紹說:“1976年12月中央就商議要有步驟地解決小平同志出來工作的問題,到1977年1月時,中央已決定請小平同志出來工作。當時中央準備召開一箇中央黨政軍機關負責人的會議,交一個底,要我們爲華國鋒同志起草一個講話提綱。我向參加起草講話提綱的同志傳達了中央的指示,傳達了中央已決定請小平同志出來工作。”參與起草的當事人證實了李鑫的說法:華當時的“指導思想是高舉毛主席的旗幟多做工作,準備讓小平同志出來工作”。
1月17日,李鑫主持討論講話提綱的起草問題時說:現在人們提出的問題,一個是鄧小平同志出來工作的問題,一個是天安門事件的問題,解決這些問題要從大局講起;幹部和羣衆的言論和行動要服從中央的整個戰略部署。還說:要講高舉毛主席的旗幟,處理這兩個問題要肯定毛主席正確,不能損害毛主席的形象。按照李的意見,理論組寫出了講話提綱的第一稿。
1月21日,理論組在李鑫主持下討論修改,改出的第二稿,首次在稿子裏寫了這樣兩句話:“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,都必須維護,不能違反;凡是有損毛主席形象的言行,都必須制止,不能容忍。”這是“兩個凡是”的第一個版本。
爲什麼寫上這樣兩句話?我老高曾經在體制內的宣傳部門工作多年,有過這種難堪的體驗,受命要把兩個互相矛盾的事情硬捏在一起:是毛澤東把鄧打下去的,現在又要安排鄧出來,但又不能說毛錯,於是“打左燈轉右彎”,口頭上要把“高舉毛澤東的旗幟”喊得更響,更加做出繼承毛澤東遺志的姿態。
1977年宣傳畫。
李鑫後來講過這一苦衷:“在起草過程中,最難處理的就是,在當時的情況下,要穩定局勢,就要高舉毛主席的旗幟,不能講毛主席有錯誤,不能說‘批鄧、反擊右傾翻案風’錯了;同時,又要講請小平同志出來工作是正確的,必需的。這樣,起草工作就十分爲難,怎麼說也說不圓滿。由於我強調了高舉毛主席的旗幟,穩定局勢,在講話提綱第二稿中出現了‘兩個凡是’的提法。”
這說明,“兩個凡是”有特定的指向,針對的不是鄧小平復出,而是當時的社會輿論。
計劃趕不上變化,講話提綱改到第四稿時,中央又決定,這個黨政軍機關負責人會議不開了,改爲召開中央工作會議。陰差陽錯,華國鋒向黨內高級幹部“交底”,介紹逐步安排鄧小平復出的打算,就沒在1977年年初進行——如果交了底,多半就不會有後來黨內外紛紛議論了。
2月3日,李鑫再次召集起草者開會,傳達汪東興的指示:擱下講話稿,先搞社論稿。把講話稿中關於“高舉毛旗”的那些話,加到社論裏去——那些話就包括“兩個凡是”。
理論組這些御用秀才們,回過頭來修改社論稿,“兩個凡是”的提法就略加修改後移植到了社論稿裏。這是社論的第五稿,第二天就改好了,李鑫報送汪東興。汪立即批示:“這篇文章,經過李鑫同志和理論學習組同志多次討論修改,我看可以用。”5日,汪東興再批示:“可以發兩報一刊社論,請耿飈、朱穆之、李鑫、華楠、王殊同志閱辦。”2月6日晚,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全文播發了這篇社論《學好文件抓住綱》。第二天,《人民日報》刊出。社論最後說:“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,我們都堅決維護;凡是毛主席的指示,我們都始終不渝地遵循。”這兩句話就成爲“兩個凡是”的經典表述。
——從這個產生經過看,“兩個凡是”的經典表述確實並非出自華國鋒。
我希望這次把這個問題介紹清楚了。
華國鋒(左)與鄧小平。
把華國鋒整下去的另一個罪狀是稱他堅持繼續“批鄧”、阻撓和拖延鄧小平的再次復出。最近這十來年,由於鄧小平路線造成的惡果逐漸顯現,人們對鄧小平的愛戴頌揚已經極大地降溫,甚至出現輿論撕裂,這個時候說華國鋒阻撓鄧小平復出,人們感覺沒什麼大不了。但是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,鄧小平的權威達到頂點之際,華國鋒這條罪狀引起很大的義憤。好大膽,竟敢阻撓衆望所歸的鄧小平復出!
但史實作證,哪有這回事?
據當年的政治局委員、北京市委書記吳德口述,1976年10月,抓捕“四人幫”之後的政治局會議上,華國鋒就宣佈了三條:一,請鄧小平出來工作;二,要在中央會議上堂堂正正地出來;三,要爲鄧小平出來工作做好羣衆工作。會後,李先念、陳錫聯、吳德一起去北京西山看望了鄧小平,表達了中央請他出來工作的願望。葉劍英應該對此事起了重要作用——但葉劍英促進,並不能反證華國鋒促退。
鄧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很快得到改善。據葉劍英辦公室主任王守江回憶,葉向他傳達中央的指示,爲鄧小平今後工作的方便,由王給鄧小平送閱中央文件。王守江說的是“傳達中央的指示”;鄧小平的女兒毛毛在回憶錄裏也說,1976年12月14日,“中央做出決定”恢復鄧看文件的。既然是“中央指示”“中央決定”,就不是葉劍英個人,華國鋒肯定知道而且同意。據《鄧小平年譜》,鄧住院期間被接到北京西郊玉泉山,華國鋒、葉劍英、李先念、汪東興向他介紹了粉碎“四人幫”的情況。
剛纔我說過,本來中央打算在1977年年初開一個範圍不大的中央黨政軍機關負責人會議“交底”,後來此會不開了,改成開中央工作會議。這個會在1977年3月14日舉行了,華國鋒對與會者說過:“中央在決定解決‘四人幫’反黨集團問題的時候,認爲鄧小平同志的問題應當正確地解決,但是要有步驟,要有一個過程。”華國鋒這句話表明,一開始華和中共高層就已經考慮鄧的問題了。這句話應該說也是“交底”。
沒有安排鄧小平馬上覆出,確實是華國鋒和中共高層的策略考慮。原因說起來很簡單:維穩!怕亂!我們在塵埃落定多年之後回頭看,說1976年4月天安門事件之後毛澤東把鄧小平第三次打倒多麼多麼不得人心,“四人幫”壞事做盡,用郭沫若的詩詞說:“大快人心事,揪出四人幫”。但是回到當年的時空來看,未必如此。毛澤東還有一句名言:說鄧小平“翻案不得人心”呢!
毛澤東批鄧小平“翻案不得人心”,被“四人幫”奉爲尚方寶劍。
抓捕“四人幫”和華國鋒繼位,是中共歷史上一次前所未有的權力更替。中共執政以後,中共高層權力的變更從來都由毛澤東一錘定音。毛澤東從來沒有搞掉王洪文、張春橋、江青、姚文元的意圖。他逝世後,屍骨未寒,華國鋒等人就抓捕了毛的遺孀和倚重的幾個人物,不能不說是冒着極大政治風險,海內外說華國鋒搞“非毛化”“右派政變”、“宮廷政變”的流言鋪天蓋地。
以前這個問題我沒多想,但最近我讀到一本近百萬字關於武漢地區文革全過程的徵求意見稿,才知道,當時基層民衆,尤其是傾向造反派的民衆,對粉碎“四人幫”想不通的情緒是相當強烈的,消極點的就是認命、認文革失敗,但也有些激進言論。這些社會反應,當時一定會通過公安、宣傳等部門的內參上送中央。“批鄧”是毛澤東的意旨,撤銷鄧的職務也是毛澤東的決策。華國鋒和高層不能不擔心,剛剛抓捕了毛的遺孀,又馬上停止“批鄧”、恢復鄧的工作,極有可能授人以柄,引發華國鋒背離毛澤東遺志的更多非議,威脅新的權力核心的鞏固和國內政局的穩定。華國鋒事後也曾解釋:“中央決定當時要繼續提‘批鄧、反擊右傾翻案風’的口號,是經過反覆考慮的。這樣做,就從根本上打掉了‘四人幫’及其餘黨利用這個問題進行反革命活動的任何藉口,從而有利於穩定全國的局勢,有利於對‘四人幫’鬥爭的全局。”
在上述那次中央工作會議上,華國鋒也曾作了說明:中央考慮到“四人幫”的餘黨和其他反革命勢力會利用這個問題作藉口,所以解決鄧的問題“要有一個過程”。華用了八個字:“瓜熟蒂落,水到渠成。”他說:“急急忙忙去解決鄧小平同志的問題,那就可能在一部分幹部和羣衆的思想上產生各種疑問,特別是‘四人幫’的餘黨一定會乘機搗亂。‘四人幫’不是早就造謠說什麼‘有人要爲鄧小平翻案’,什麼‘鄧大平、鄧二平’嗎?……所以,如果我們急急忙忙去讓鄧小平同志出來工作,就可能上階級敵人的當,就可能把揭批‘四人幫’的鬥爭大局搞亂,就可能把我們推向被動的地位。”
經過一個過程再讓鄧出來工作,不是華國鋒一個人的主張,而是中共高層的共識。1976年10月31日,中共老特務熊向暉面見葉劍英,對葉講大家都希望鄧小平早日出來工作。葉說,小平是要出來工作,不過要晚一點。車子轉彎轉得太急要翻車的。……要有一個過程,不然,真成了宮廷政變了。
今天看來,華國鋒和中共高層或許過慮,但肯定談不上“阻撓和拖延”。就是在這次中央工作會會議上,華宣佈:政治局的意見是,經過黨的十屆三中全會和黨的第十一次代表大會,正式作出決定,讓鄧小平同志出來工作。兩個月後,1977年5月3日,中央向全黨轉發鄧小平的兩封信,這等於向全黨“打招呼”。1977年7月,中共十屆三中全會恢復鄧小平所有職務:政治局常委,中央副主席,軍委副主席,國務院副總理,解放軍總參謀長。
阮銘在《歷史明鏡》節目中指出,葉劍英推動中央核心領導層形成“四老三新”格局。
前中共中央黨校理論教研室副主任阮銘先生,曾經介紹過鄧小平復出之後,葉劍英看到當時的政治局常委班子中是“四老一新”(華國鋒、葉劍英、鄧小平、陳雲、李先念),新人只有華國鋒,雖然是一把手,但擋不住鄧小平抓權——葉劍英對鄧瞭解很深,憂心忡忡,所以才提議再加兩個新人,胡耀邦、趙紫陽。在“中共要新老交替”這個沒人能反對的名義下,這個方案經討論後被採納,中央常委變成“四老三新”的格局。而且安排了三新在前臺:華國鋒是黨主席、軍委主席,胡耀邦是總書記,趙紫陽是國務院總理;明確了四老葉劍英、鄧小平、陳雲、李先念的使命是輔佐三新。但是這也沒有攔住鄧小平抓過實權,葉沒有保住華國鋒,雖然他攔下了對胡耀邦的數次圍攻,最後失望而逝,胡耀邦馬上就被廢黜——這是後話了,我們有機會時再來追問。
華國鋒沒有拖延阻撓鄧小平復出,情況及時告知了鄧小平,鄧小平應該是心知肚明的。但鄧小平復出上任之後卻沒有拖延對華國鋒的排擠,所用的理由之一,就是華繼續“批鄧”,阻止鄧復出。現在已經有充分的文獻證明,同意繼續提“批鄧”口號的不是華一個人,所有高層人士當時都贊成維持這個口號。這其實也是中共“打左燈向右轉”的老把戲。韓鋼查閱過當時的文字,抓捕“四人幫”後華國鋒公開講話中只有一次提過“批鄧”,是1976年12月25日,華在第二次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上,說“四人幫”“對抗”毛主席、黨中央的指示,“批鄧另搞一套”。就這麼一句。大概是高層領導人最後一次公開提及“批鄧”。官方兩報一刊的社論,從1977年元旦起再也不見“批鄧”字眼。說是繼續“批鄧”,其實不長,從1976年10月到12月,僅三個月而已,更沒有真批,我當時在武漢市冶金局當一個政宣幹事,回憶起來,那段日子批的主要是“四人幫”如何“篡黨奪權”。鄧小平等人用繼續“批鄧”來指責華國鋒,就是莫須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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