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28日,是劉曉波(1955年12月28日—2017年7月13日)68歲冥誕。(紐約中央公園劉曉波紀念長椅)
劉曉波的政治遺言
劉曉波在中共嚴密監控下逝世。他甚至不能對公衆留下遺言。好在我們還有劉曉波當年在法庭上的《最後陳述》。其中,劉曉波用散文詩的語言,講述了他的夢想、他的期待。
劉曉波說:“我期待我的國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達的土地,在這裏,每一位國民的發言都會得到同等的善待;在這裏,不同的價值、思想、信仰、政見……既相互競爭又和平共處;在這裏,多數的意見和少數的意見都會得到平等的保障,特別是那些不同於當權者的政見將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護;在這裏,所有的政見都將攤在陽光下接受民衆的選擇,每個國民都能毫無恐懼地發表政見,決不會因發表不同政見而遭受政治迫害;我期待,我將是中國綿綿不絕的文字獄的最後一個受害者,從此之後不再有人因言獲罪。”
讀劉曉波這段陳述,不禁使人聯想起馬丁.路德.金的著名演說《我有一個夢想》。其中,馬丁.路德.金講到:“我夢想有一天,這個國家會站立起來,真正實現其信條的真諦:’我們認爲真理是不言而喻,人人生而平等’。我夢想有一天,在佐治亞的紅山上,昔日奴隸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坐在一起,共敘兄弟情誼。我夢想有一天,甚至連密西西比州這個正義匿跡,壓迫成風,如同沙漠般的地方,也將變成自由和正義的綠洲。我夢想有一天,我的四個孩子將在一個不是以他們的膚色,而是以他們的品格優劣來評價他們的國度裏生活。”
無論是在思想內涵還是在文字表達上,劉曉波的最後陳述都可以和馬丁.路德.金的演說相媲美,甚至還更厚重。未來,它也必將和馬丁.路德.金的演說一樣編入中學生課本,代代相傳。
在《我的最後陳述》裏,劉曉波寫道:“表達自由,人權之基,人性之本,真理之母。封殺言論自由,踐踏人權,窒息人性,壓抑真理。爲踐行憲法賦予的言論自由權利,當盡到一箇中國公民的社會責任,我的所作所爲無罪,即便爲此被指控,也無怨言。”
早在大學時代,劉曉波就萌生了在中國爭取言論自由的理想,並決心將對言論自由的信念付諸於公開言行。不錯,乍一看去,言論自由很溫和,但是它卻對共產專制具有致命的殺傷力。劉曉波說:“無論於官於民,推動大陸的新聞開放和言論自由,實乃推動中國社會穩定轉型的首要目標,黨禁可以緩開,但開放言禁卻刻不容緩”。可是隻要有了言論自由,專制統治就隨之瓦解。劉曉波說:“言禁一開,自由中國必定降臨。”據此,劉曉波提出,民間維權應以爭取言論自由爲突破口。
需要說明的是,爭取言論自由,並不要求每個人都毫無畏懼地講出自己的全部觀點。它只要求,每當言論自由遭到侵犯,我們應該挺身而出。
2009年年底,劉曉波被判重刑。北京電影學院崔衛平教授向她的知識界文化界同仁發去詢問,請他們談談對劉曉波案件的看法;有些人沒有回覆,而幾乎所有的回覆者都對劉曉波被判刑表示反對。有些回覆者聲明他對劉曉波的觀點並不贊同,甚至強烈反對,但是明確表示不能接受對劉曉波以言治罪。有的人乾脆引用伏爾泰那句名言--“我堅決反對你的觀點,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”。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反對劉曉波的觀點。或許有些人本來是贊成的,但不敢明說,甚至還要假裝說不贊成,免得給自己惹麻煩。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他捍衛了劉曉波的權利,維護了言論自由。
這就是爭取言論自由的祕訣--低風險。因爲你並沒有表示你贊成那種危險的“反動觀點”,你甚至還表示和反動言論“劃清了界限”,當局怎麼好整你呢?這點風險一般人都承受得起,做到這一點很容易也很簡單。而只要有更多的人堅持了這樣一種立場,言論自由就得到捍衛,就接近實現了。
把爭取言論自由當作戰勝極權統治的第一步,繼續爲言論自由而抗爭。這就是劉曉波留給我們的政治遺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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