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嘉活佛:我作為轉世靈童的上半生(下)

王志安: 你認為是因為當時他想成立委員會,政府對他不信任嗎?

阿嘉仁波切: 政府確實對他缺乏信任,但又利用了他。不能說政府直接害死他,這一點難以斷言,可能存在一些問題,但我們無從得知。

王志安: 你的猜測是共產黨實際上害死了他,對嗎?

阿嘉仁波切: 是的,我有這種懷疑。

王志安: 那麼有這種懷疑的藏人很多嗎?

阿嘉仁波切: 相當多,但缺乏確鑿證據。他去世時年齡不大,大約 50 多歲,身體雖然比較胖,但說他去高原反應不合邏輯。他已經在那待了一個多月,已經適應了高原環境。他突然發高原反應是不可能的。他圓寂的前一天還狀態良好。

王志安: 他去世時你在西藏嗎?

阿嘉仁波切: 在。

王志安: 你也在?

阿嘉仁波切: 我們都在那時候,我後來開車離開了。我們從拉薩到格爾木的路上,電視臺已經報導班禪大師圓寂的消息。大家都目瞪口呆,覺得這根本不可能。所以這件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聊吧。

王志安: 那除了這個猜測以外,你們有沒有看到一些什麼蛛絲馬跡?

沒有,是吧?

阿嘉仁波切: 沒有,這樣的沒有,沒有。

王志安: 那後來我知道就選這個班禪的時候,其實你是見證人了。

阿嘉仁波切: 我是見證人,我也是其中這個委員會的成員,還曾開始是那個尋訪領導小組的副秘書長什麼什麼的。後來就參與了,都參與了。

王志安: 我看你的回憶錄裏頭講到就是這個過程實際上是···

阿嘉仁波切: 是的,作弊的,作弊了。

王志安: 這個作弊,當時一開始那三個靈童都是你們這個選的這個委員會裏選,是吧?

那這三個當時靈童是怎麼找到的?

阿嘉仁波切: 尋找靈童是藏傳佛教的一項複雜儀式。一般來說,一個人去世後要經過七七四十九天,相當於七個七天,加上九個月到十個月的胎內期,總計大約一年的時間。這個時候,就可以開始尋找他的靈童。這是基本的底線原則。

在開始尋找靈童的過程中,我很參與,因為我的舅舅嘉雅仁波切是尋找小組的組長,紮什倫布寺的寺管會主任恰紮仁波切是副組長,而我則是副秘書長。我們都非常瞭解消息的傳播和流通情況。

在這期間發生了兩件重要的事情。首先是班禪大師的老師去世了,他是我的舅舅。第二件事是天安門學生事件發生了。這個事件後,許多開明的領導人如胡啟立、閻明複以及當時的統戰部長,他們支持學生運動,因此被迫下臺。趙紫陽也隨之下臺,這引發了突如其來的政治變化。

在這種變化背景下,對我們尋訪靈童小組的工作產生了影響。組長是紮什倫布寺的副組長,他來主持這個工作。後來我得知,中央政府告訴他們,只要紮什倫布寺聽從統戰部和共產黨的指示,尤其是在日喀則,他們可以自行決定事務,排除其他地區的影響。因此,他們將尋找靈童的範圍縮小到衛藏地區。不久之後,中央派來一位領導要與他們見面。

王志安: 跟你?

阿嘉仁波切: 跟我見面。去了以後見的是誰呢?是李鐵映。

王志安: 李鐵映?

阿嘉仁波切: 李鐵映是文化部長,後來在 1989 年時是國務院國務委員。當時他表示想去西藏,詢問關於藏族文化和習俗的情況。我隨便向他介紹了一些資訊,之後事情就這樣過去了。

過了一段時間,我們參加了西藏自治區成立 40 周年的慶祝活動。我作為青海省的副團長參加了開幕式,李鐵映作為中央派出的特派員出席在主席臺上。有一個小孩上臺獻花,這是一個禮節性的活動。突然間,他站起來,拿起花,不是送到小孩手裏,而是向台下觀眾扔了出去。

王志安: 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扔花?

阿嘉仁波切: 是的,我也不知道。他把花扔給了恰紮仁波切。恰紮仁波切是尋找靈童小組的副組長,後來成為組長,負責尋找靈童的工作。

王志安: 扔給他的意義是什麼呢?

阿嘉仁波切: 這看起來有些滑稽,就像是在搪塞。他可能是在說,你看,今天你看到了嗎?我拿起花的時候,我就感到身不由己地把花扔給了他。可能是一種神秘力量附在他身上,導致他做出這樣的舉動。他可能認為這是神靈或護法的意願,必須聽從。這是他的意思。

王志安: 那麼他把花扔給恰紮仁波切,意味著什麼呢?

阿嘉仁波切: 可能是在委派恰紮仁波切來負責尋找靈童的工作,並表示現在尋找轉世靈童的情況非常良好,需要配合中央,聽從指示。我當時回答說當然要配合,

王志安: 但實際上達賴喇嘛已經指定了靈童,對嗎?

阿嘉仁波切: 這個情況是怎麼個情況,他們跟恰紮仁波切溝通了以後,給恰紮仁波切也給一定的自由,給他一點的選擇。就是說最後的決定權是中央定,班禪大師的靈童了,但是之前你有一定的自由,也有一定的範圍。你就是可以跟達賴喇溝通,達賴喇溝通以後,也取得達賴喇的意思。

王志安: 這是李鐵映當時跟那個?

阿嘉仁波切: 不是,這個是中央定的,因為這個是一個環境,再一個就是當時學生運動還沒有發生的時候,就是比較開明這些領導認為,主要是閻明複。閻明複,六四之前了,開過幾次會,他就講了這個藏民族的習俗,我們尊重,我們也不太理解,但是我們尊重,我們最起碼也要尊重他們的意思。

達賴喇去世以後,班禪大師來定。班禪大師去世以後,達賴喇來定。這個是一個你們的一個傳統,這個我們也不能抹殺。可是這個中央政府是唯一的權利,這個也要顯示。這兩個就是怎麼去配合,我們去想辦法,對吧?

那這樣的話跟達賴喇可以溝通。他講過這樣的話,會上講過這個話。閻明複親自講過。講了以後有些仁波切就舉手說:我來當這個欽差大臣吧,我來完成這個任務。他說:你不要擔心我們,我們可以做。有人這樣了。

關於尋找班禪大師靈童的過程,李鐵映作為中央派出的特派員,代表中央去與達賴喇嘛會面,並介紹了選定靈童的程式。達賴喇嘛選擇了三名候選靈童,這些候選人選都位於西藏那曲地區。最終的選擇要經過金瓶抽籤等程式確認。

在北京舉行的一個盛大宴會上,李鐵映宣佈了中央政府對尋找靈童工作的支持,並要求恰紮仁波切等人配合中央的安排。然而,在整個過程中出現了意外。達賴喇嘛在李鐵映宣佈之前,已經在國外宣佈了班禪大師的靈童是某某某人。這一宣佈導致中央政府感到不滿,因為他們本來希望能夠在確定靈童時起到更大的決定性作用。

此後,中央政府認為恰紮仁波切欺騙了他們,對他進行了逮捕,並取消了達賴喇嘛選定的靈童。這一時期正值 1989 年天安門事件後的動盪時期,新上任的領導層對達賴喇嘛的接觸持謹慎態度,將以往涉及達賴喇嘛的政策進行了全面審查和批判。

關於選定的靈童後來失蹤的情況,我並沒有具體的資訊。

就當時那個當時也是李鐵映和葉小文。葉小文是當時的宗教局局長。他說的話。他說的話是怎麼個情況呢?就是說這個三個靈童,這三個靈童都在那曲。都在那曲一個小地方。當時達賴喇一宣佈以後呢,他們就說是中央當時有七個常委。七個常委有七個個人專用的飛機,就是他們個人不是,就是出差什麼的。個人專用的飛機。他們借了三個飛機,其中三個常委的飛機飛到那曲。直升飛機吧大概。飛到那曲以後呢,把那三個靈童和他的家人都裝到那個飛機,從那曲就飛向三個方向。他就講了這麼個過程。但是飛到哪里去,最後怎麼處理了,這些當然不給我們透露。

王志安: 你後來知道這個靈童的下落嗎?

阿嘉仁波切: 不知道,一點都不知道。不知道。

王志安: 那藏區的人也沒有給你們講這個靈童後來的下落?

阿嘉仁波切: 那個藏區的人更不知道。因為我們稍微還有消息靈通一些。中央,這些。但是他住的旁邊的那些鄰居,那怎麼知道。那個是牧區的。就牧區家裏來突然一下子把你們爸爸媽媽三個人就拉走了。拉走以後就失蹤了。那你就沒有聯繫了。他已經一切都切斷了。他們的親戚什麼也都一點消息都沒有。一點都不知道。不會知道。

我不知道。我不知道詳細情況。我想的肯定不會知道。但現在人在還是不在都不知道。那都幾十年了,這事情三十年了。

王志安: 對呀,一點消息都沒有,是吧?

阿嘉仁波切: 後來不是要選嗎。選的時候呢,就把達賴喇選的那個廢除了。達賴喇選的那個廢除啦。那原來那兩個還在。那有一個,必須這個藏傳佛教的習慣,有三個人才能選,就再補一個進來。最後就補了一個,其他地方什麼地方找了一個,我們也不認識。反正是三個名字。那麼抽籤的那一天都去了。我們去參加那個金瓶抽籤了。我們到拉薩的時候,那是拉薩機場是戒備森嚴的。大家都是武裝,員警都排的滿滿的。就是在機場裏面,機場,貢嘎機場。那我們一下飛機,那個場景那個場面是很那個的。

王志安: 很震撼是吧?

阿嘉仁波切: 震撼不是震撼的意思,很害怕了。

王志安: 是嗎?

阿嘉仁波切: 哦。軍隊,從那個機場我們一下飛機坐上那個小巴到那個拉薩賓館。沿途都是軍隊。就是怎麼說呢,三步一崗五步一哨。就是那樣。就在馬路邊站著。馬路邊一直站到拉薩。就好像是要發生什麼很大的軍事事件似的。

到了拉薩之後呢,就那個晚上給我們開了一個緊急會議。說到全國各地的高僧大德都集中在這邊了。什麼時候他說沒有說,什麼時候我們可能有臨時就要舉行這個金瓶抽籤。那麼金瓶抽籤的一切工作,已經就緒。相信你們會靠近共產黨。我們的這個金瓶抽籤的儀式的舉行之際,如果說發生什麼意外的話,我們有軍隊,我們有武警部隊的嚴格的安全保衛,你們放心。可是你們自己要站好隊

如果你們自己這裏頭出現立場上的問題,說一些不三不四的可能的話,你自己馬上就會可能會消滅,就當時就直接這麼跟你們說的。講得很,你說了以後真是毛骨慫然的,大家都害怕。

所以回來以後我們就,那個晚上,剛到拉薩的晚上,回了就睡覺。睡覺也沒睡,大家都說不要睡了,就等著臨時可能。大家也猜出來了,可能就馬上就要搞那個舉行金瓶抽籤了。那到了大概是夜裏的兩點三點吧,就敲門了,一個一個敲門,說,集合集合。就當天夜裏,當天夜裏上了汽車以後,好傢伙,從拉薩賓館到大昭寺,這也不遠,就是開車也是十分鐘吧。那個兩邊都是武警,肩靠肩,拿著槍戴著鋼盔,就是背朝我們面對馬路兩邊,一直站到大昭寺門口。

大昭寺門口到了以後也是黑呼呼的,不是那麼看得太清楚。武警、什麼汽車、什麼部隊,都擠得水泄不通了。然後我們就進了大昭寺。大昭寺裏,當時這個金瓶抽籤為什麼在大昭寺搞呢?那個就是一個習俗。那個習俗大昭寺,大昭寺是最神聖的地方。

王志安: 但是那個當時達賴他不是在日喀則嗎?他的寺廟嗎?不在他自己的寺廟。沒有沒有。

阿嘉仁波切: 那個大昭寺的話呢,因為是全藏全,大家都怎麼說呢,就是一個嚮往的地方。就是到紮什倫布寺舉行的話,就成了降低了。

王志安: 那是所有的仁波切,如果金瓶抽籤的話,都在大昭寺嗎?

阿嘉仁波切: (不會不會)金瓶抽籤是清朝定的。清朝是你知道唄,已經是批判了廢除了的了。共產黨是不信宗教,不信這個封建制度的。可是那個就是恢復了那個封建制度。誰也不知道,就是書本上看的,怎麼抽的也不知道。這個金瓶抽籤歷史上說是舉行過,但是清朝的時候舉行了以後,有些人是不承認的。但是清朝還是舉行唄。那承認的人承認,不承認的人不承認,就可能是這樣。

所以這個金瓶抽籤到底是怎麼個抽法,金瓶是什麼樣子,誰都不知道,都是一個陌生的事。那麼當時呢,我們就在大昭寺。大昭寺進去的時候,大昭寺裏頭是都是便衣員警。因為以前我們經常去大昭寺朝拜,就那些裏頭的那些管理人員,那些僧人我們都認識一些了。一個都不在,都是新的人,那個都是便衣員警。在這個角、那個角上,都是到處都是攝像頭什麼的。那裏頭已經有個百八十人吧,都在那邊念經,這樣等候,已經早就進去了。什麼時候進去的也不知道。

那麼到了大昭寺,大昭寺那個釋迦摩尼佛在這邊,就是文成公主。當時進的時候,進藏的時候,請去這個文成公主釋迦摩尼佛。就在前面,這個前面呢,有一點地方也不是太大,比這個地方可能大個兩三倍呢。那麼正中呢,是中央的三個代表。一個是呢,就是國務院秘書長羅幹。一邊是呢,葉小文,國務院宗教局局長。一邊是呢,當時的這個西藏自治區的主席,叫江村羅布。他們三個人在正中。

那麼兩邊是呢,一邊是官員,都是高級官員啦什麼,這個省的省長、副省長什麼什麼的。這邊是呢,就是所謂的高僧大德,我們也在那裏頭。那麼就是開始金瓶抽籤了。那金瓶抽籤以後呢,就那邊放了一個桌子。我們第一次看到金瓶,就這麼大的一個金瓶。

王志安: 那麼金瓶抽籤,就說金瓶抽籤呢?

阿嘉仁波切: 就我們見過漢地這樣抽籤的啦,就以為是那樣,也不是啦。

他就在那個金瓶裏頭,有一個差不多這樣的一個金桶,那裏頭呢有三個象牙做的牙條。那個牙條拿出來,拿出來上面什麼都沒有。那再看了一下,看完了以後呢,工作人員就一些有打引號的有三個名字,就是三個人選的名字,貼在那個上面,用膠水這樣貼的。貼上去以後呢,用黃緞子做的套子,緊緊的套在上面。三個都這樣套上了。套上以後呢又放進去了。放進去以後呢,就放到那個桌子上。

那這個時候呢請一個老的仁波切,那個仁波切是當時的西藏自治區佛教協會會長了,叫波米仁波切。波米仁波切也是歲數很大了,而且他是恭恭敬敬的聽從黨的話呀。他自己受了很多的整,受了很多整,但還是很聽話的。不聽話沒有選擇。就說請他去選。他選的時候,他們這些都是我們不知道這些細節,但是現場是看著的。現在看的呀,地震,沒事。他就其中抽出來一個,抽出來一個以後呢,他就直接抽出來一個,直接抽出來以後呢,就恭恭敬敬的交給那個葉小文,宗教局局長。葉小文局長就把那個套子打開了,打開以後呢就交給那個羅幹去看。羅幹就點頭示意吧,就是說好,就這意思了。然後交給那個西藏自治區那個主席,他就宣讀。

他說,他的名字也是江村羅布。他們所選的這個也是江村羅布,就是那個靈童的名字也是江村羅布。他就說江村羅布中選了。這樣一說大家也有些這個是後來的話,大家都笑,說你自己把自己給選了。那時候意思是說你們共產黨自己選自己的人,就是這個意思了。反正是這樣選了。選完以後就結束了。結束以後大家就回來。就那個是很早,就是一半夜大概兩點左右三點四點就結束了。回來了,回來以後就大家任務完成了,大家去好好休息。

回來以後就電視臺已經放了。我們就看電視臺,那個電視臺上播的是說,早上九點還是十點舉行的儀式,是這麼說的。但是不是九點啦,夜裏,夜是半夜。但是就看的時候那個電視裏頭,因為電視鏡頭看得很那個,我們在座的話,那個有一定的距離,人來來回回的遮一下,擋一下的也看不到那麼清楚。所以他選的是好像是一個稍微高一點的,三個,一個稍微高一點。他那個抽的時候就偏偏好像抓到那個高的那個樣子。就有這樣一個猜疑,大家都說,誒,是不是這個,是不是專門有過安排,什麼的就這樣。

王志安: 當時你們就開始懷疑?

阿嘉仁波切: 當時有人就這麼懷疑了。

王志安: 什麼人跟你講的?

阿嘉仁波切: 這個就隨便看電視的人,什麼人就隨便說了。說了以後就過去了,就沒事了,就說了就說完了。

那我們就那個金瓶抽籤,那儀式還很多了,還有回到他紮什倫布寺去坐床。紮什倫布寺去要坐床,這是他的第二步,大的事情。紮什倫布寺的坐床,這些都結束了。結束之後呢,我們就回來,回去。我們是專機,就是回到那個北京。那麼回的時候呢,在專機上我還有一個甘肅的嘉木樣仁波切,這是也是一個大的仁波切了。我們兩個在那個專機上,其他的人呢,走其他路線吧,走了。我們兩個在那個專機上。那麼就是通知我們去見李鐵映。李鐵映當時是國家的那個特派員來了,欽差大臣,就來參加,什麼,給他發那個金冊金印什麼的,那個是皇上那樣做的。就現在就是江澤民寫了個什麼保國護民,什麼的保國護民什麼的,什麼字什麼的那些。送完了以後,那我們回的那個車上,飛機上就是叫我們去座談。

我們去了,那個李鐵映在那邊就是他有高原反應,戴著氧氣,他在那邊休息。這樣葉小文就給我們說,哎呀,他說這一次金瓶抽籤非常成功。他說你們看到沒有,有一個簽條是比較高一點,那個是我們專門給他做的。他說我們在那個簽條裏頭,那個黃布的那個套裏頭裝了一點棉花,所以那個特意高出一點,就是專門抽的那個。那個一我就感覺到,就非常的,怎麼說呢,就是非常吃驚,好像是我自己露出了什麼機密一樣,露出了什麼泄了什麼秘密似的。我自己都害怕,我左右都不敢看了。

王志安: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給我們說,他為什麼要告訴你們?

阿嘉仁波切: 這個就是一個懷疑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。好像是他特別那個激動的樣子說出來的樣子,但是再激動他也不會洩露國家的秘密。

我想,我想,他就是說這個三個人選是達賴喇看過的,所以這個三個裏頭的某一個就是一個人選。我們選的這個其中就是放了一個,另外的一個對吧,那個不是就這兩個的一個肯定是這個人選了。所以你們要承認可能是這個意思吧。

就是說其實這三個裏頭自己後來補充去的一個不能選上,那個沒選上。那個如果是選上的話,萬一選上的話,大家就是抵觸情緒就更大了,是這個意思吧。所以要保證達賴喇選的那個,那兩個,另外兩個中間有一個。可能是這個吧,這個是猜測了,猜的是吧,這是我猜測的,我猜的。

但是那葉小文按道理來講,他這個機密的事情,跟你們這些佛教人士,還是專門叫我們去說,這好像是有意的在說這個。按道理來講,這東西不應該讓你們知道,這不知道。還是說讓你們知道這個資訊,就是說選的這個人就是達賴喇認可的,所以你們其實也不要去抵觸這個。

其實光不是說我們抵觸,給我們說了以後,我們會給更多的人去傳播,說你們大家都放心了,這個還是選來選去,還是選的那個達賴喇那個人選裏頭(都)在。可能是這個意思,還是是什麼意思,我不知道了,這個意圖是什麼。也許吧,他就是就太激動了,說出來了,也許是他們有什麼目的,更深層次的目的,那我不懂了,就不知道了。

王志安: 哦,那他當時跟你說的時候,是一種什麼樣的那種狀態?

阿嘉仁波切: 就是他很激動的狀態,很激動,他很激動的狀態。他說我們這次做了一件非常大的事,這是要青史留名。他說將來這個歷史上就有你們的名字,當然也有我的名字。他就說這些話,所以他有很激動的樣子。

王志安: 那也許就是說把你們都當成自己人,也許吧,然後就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你。但是人家裏頭有什麼目的,有什麼計畫,我們不懂的。

那你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,有沒有跟那些更多的人?

阿嘉仁波切: 對,不用說,我就在書上寫了。

王志安: 那在你沒有離開中國之前,你把這個資訊告訴過其他人嗎?

阿嘉仁波切: 沒有沒有沒有,從來沒有告訴過。

王志安: 沒有告訴的原因是什麼呢?

阿嘉仁波切: 那個說完了之後,時間不長,我們到北京開會。我們是因為經常開會,是那個時候是當時是中國,政協的全國政協的委員了。那一年也開兩次,那個所謂的兩會都參加,那麼還有這個佛教協會的副會長,那麼開一些會這樣。

我們去開茶話會的時候呢,給我有一個叫做佛教協會的秘書長,YX 這樣一個人,他就給我說,恭喜恭喜,祝賀。我說什麼祝賀?他說好消息。

王志安: 什麼好消息?

阿嘉仁波切: 他說,已經內定你是將來的佛教協會會長了。他說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,就是取代趙樸初啦。趙樸初退休,然後可能更有高的職務,這是他說的一個情況。

我這個一說以後呢,是我是,我是很害怕呀。

王志安: 為什麼呢?

阿嘉仁波切: 因為這個俗話說的,人不能出名,豬不能肥胖。我是不願意這些,我是盡可能的想躲避,但是這是一個情況。

還有個情況呢,有一個叫做姓王的一個統戰部的,他說阿嘉活佛,他說我看你就是最好的這個十一世班禪的經師的人選。他說你可以當經師的人選,因為我的舅舅是前一世十世的班禪的老師。那你當班禪的老師的話呢,最合適,因為我是蒙古族,他們認為這個西藏人的話呢,就是搞藏獨什麼的。蒙古人可能會更聽話吧,那是這個意思吧,我也不知道了。

所以這樣的話呢,馬上內定我已經是那個政協常委,還更要更加官晉爵了。那麼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打算要出走了,我要離開,不離開的話這個,這個環境不是我適應的環境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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